裴廷约牵过他的手摸了一下:“冰冷的,你办公室没开空调?”
“太闷了,不想开。”
沈绰说着话,转头看到楼门口和保安纠缠的身影。
裴廷约的视线跟着落过去:“他怎么还在这里?”
是那天在会议室因为学生打架跟沈绰起冲突的那位,这人是田中骅一手培养起来的嫡系,毕业就直接留了校,可惜心思不在正道,田中骅学术造假他也有份,查清之后已经被学校辞退了。
“大概想上去拿东西吧,他工作证已经被收走,保安肯定不会放他进去了。”
沈绰摇摇头,也算是咎由自取了。
他们的照片究竟是不是这个人偷拍的,没有证据只能作罢,总归以后不用再见了。
裴廷约懒得再给眼神,发动车子:“你的事情一直没有下文,算是不了了之了?”
“可能吧,”沈绰想了想说,“之前学生打架那事,学院最后也只是口头警告了他们没给其他处分,我的事后面一直没人再提,应该是最近院里出的事太多了,顾不上我或者不想再多处理人,免得最后风纪考评我们学院垫底。
“而且周院被田中骅的事情牵连,提前退休了,新的领导应该不会从院里直升了,其他位置大概率也会动,那些领导现在哪还有心事搭理我这点小事。”
“那挺好,”裴廷约踩下油门,“你也可以松口气了。”
“但愿。”沈绰不想再说这些,问他,“我们去哪?回家吗?”
“去跟我大学室友一起吃个饭。”
裴廷约跟人约见的地方,是学院路附近的一间餐厅,对方比他们先到,已经点了菜等他们过来。
“沈教授,你好,上次见面我是不是没跟你自我介绍过?我叫刑锋,跟裴廷约是大学四年的室友。”
坐下后对方笑着跟他们打招呼,先问候了沈绰。
沈绰对这位刑律师有印象,上次他跟着裴廷约参加同学聚会,这人曾邀望和手头资源,他想自己做律所,本来就是他挑合伙人,而不是合伙人挑他。
中途裴廷约去包间外接了个电话,饭桌上只剩沈绰和刑锋,随便找话题闲聊起来。
“沈教授,你俩在一起挺久了吧?”刑锋好奇问他,“还挺叫人意外的,老裴人怪闷的,没想到他倒是比我还先脱单。”
沈绰不太喜欢“老裴”这个称呼,面上没表现出来,只说:“我们去年在拉斯维加斯结的婚。”
对方稍微意外,随即笑道:“还挺时髦,恭喜你们了。”
沈绰问他:“你们以前念书时,他真的是一副生人勿近的样子?”
“差不多吧,我刚认识他那会儿他是真的话很少,整个人冷冰冰的,现在还圆滑了不少,”裴廷约的这位老同学感叹道,“刚开始也就宋峋能跟他搭上几句话,后来时间长了,跟他接触多了,我才发现他虽然拽,但拽得不让人讨厌,因为他是真厉害,各方面都是,所以我特别服气他。”
“哦说到宋峋,你应该认识他吧?那小子也是浑,竟然敢拿姓赵的钱,还好数额不大,及时自首检举有功只判了缓刑,不过也算毁了,我前段时间碰到他,他说等缓刑期结束打算去国外换个专业念书,重新开始,人的造化还真是难说,当年谁能想到他会这样。
“说起来,那个时候就他跟老裴关系最好,要是跟着老裴混早飞黄腾达了,但凡聪明点都不至于落到现在这样。”
沈绰听到这个名字心里还是不太舒服,没有了继续聊下去的欲望,打完电话的裴廷约也回来坐下了。
“你们在聊什么?”
“聊你以前,”刑锋好笑说,“沈教授问我你以前是什么德性的。”
沈绰低了头吃东西。
裴廷约看他一眼,淡声冲刑锋道:“别胡说八道。”
“好好,我不说,你回头自己说吧。”
吃完饭刑锋先一步离开,裴廷约把车开去对面商场,买了罐上好的茶叶。
沈绰问他:“你买这个做什么?”
“送礼。”
之后他们去了政法大学,沈绰有些疑惑:“你回来看老师吗?”
“算是吧,”裴廷约解释,“我们系里的一个老教授,他还是法学会的副会长,很有威望的一个人,如果他能给你老师出一份无罪意见书提交给公诉机关,对之后帮你老师做无罪辩护会很有用。”
沈绰听明白了:“……多谢。”
“跟我说谢?”裴廷约靠边停车,回头看他。
沈绰:“那你想听什么?”
“不用谢,我乐意的,”裴廷约先推开车门,“跟我一起上去。”
沈绰稍怔了怔,敛回心绪,跟着他一块下车。
裴廷约说的老教授姓荣,很有学识的一位长者,难得今天周六也在学校里。
他们敲门进去时,老教授正在办公室里看书,捏着眼镜打量了裴廷约半天,皱眉道:“是你小子,这是刮的什么风,把你给吹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