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荒马乱地过了半天,前一晚又没睡好的泉糊里糊涂地睡到了晚上。就这么混过了第一天,可他还是嫌时间过得太慢。胎儿入盆后不再顶着胃,可他还是没什么胃口,随意吃了晚饭简单洗漱后缩回床上,他一下一下摸着肚子,跟孩子嘀咕起来,“你说你爸爸现在到哪里了?他任务顺利不?你说,他能赶上你出世吗?啊,废话,肯定能。他得早些回来陪我去医院,我可不想一个人待在医院里面等。”孩子像是被他问烦了,不耐地动了动。足月的胎儿个头不小,劲也大,被弄疼了的泉倒吸一口凉气,刚想教育教育肚子里的孩子,今天的第二次宫缩袭来。为了不声张,他只好咬着被角忍疼,没有妈妈在一边指导呼吸,他憋气憋得脸色通红。好不容易缓过这阵宫缩,整个人就无力地缩进被子里。伸手摸索着把次郎的枕头垫在脑袋底下,泉委屈又害怕地睡了过去。
第二天又疼了三次,但是并不密集,也没有规律可言。疼完一轮的泉满头大汗,可怜兮兮地央求妈妈让他在家等次郎。“你这孩子,去医院等不一样么?”妈妈拿他没办法,左右还没到时间,就只好由着儿子撒娇。
临近产期,医生建议泉多走动走动到时候有助生产。足月孕夫身子笨重迟钝,平日里娇气的小少爷对于散步能躲则躲,让他多走几步他能有一百个理由拒绝。全家也就次郎能一边哄着一边陪着让小少爷动弹上一会。可是今天小少爷竟然主动要求去外面花园走走。妈妈知道他想在门外看看,即使还没到次郎回来的时间,我们小少爷已经望眼欲穿了。
于是第二天下午,妈妈就陪着泉在花园里走走停停,期间痛了一回也不肯回去休息。好不容易小孕夫实在吃不消了,妈妈也累得气喘吁吁,赶紧把小少爷送回房。明天就是第三天了,虽然知道次郎也不可能一大早就回来,可也有那么一次,提前结束任务后的次郎连夜往回赶,在他睡得昏昏沉沉的时候轻手轻脚回家,爱怜地在他脸上留下吻。想着过往,思念着次郎,体力耗尽的泉很快就睡了过去。
然而直到第三天晚上,也没有什么消息。坐立难安的他在门外转了几圈,直到肚子里的孩子闹了几回,实在站不住了,才捧着涨硬的孕肚回房。妈妈一边给他揉肚子一边训他,要是再不听话,马上送医院呆着。宫缩的次数增加了,肚子时不时抽痛起来,不痛的时候也硬硬的发胀。泉身上难受,心里也难受。好不容易肚子软了下来,孩子也安静了,没睡多久又做起了噩梦。
梦里的次郎满身是血,手里的枪已经没了子弹,后面还有人在追他。泉在梦里急得满头大汗,惊醒后才发现他的冷汗沾湿了枕巾,肚子正一阵阵发硬。他揉了揉肚子,扭头看天才刚亮。房门外有脚步声,好像是爸爸。三天已经过了,想着次郎说不定已经回来了,泉再也睡不下去,扶着肚子下了床。
打开房门,外面静悄悄的,并没有看到次郎。泉失望地走到门边张望,忽然想起刚才爸爸急匆匆的脚步,他慢慢走到爸爸的书房,门开着,爸爸并不在里面。好奇地走进去转了一圈,侧耳听到爷爷那边似乎有响动。
爷爷的书房在楼上,自从泉肚子大了之后就不太上楼走动。他抓着楼梯扶手小心翼翼地拾级而上,已然入盆的胎腹和大腿摩擦,胎儿不耐烦地翻了个身。泉连忙屏住呼吸忍痛,站在楼梯口缓了一会才扶着墙慢慢朝爷爷的书房走去。
清晨的家里实在安静,还没走到书房就已经听到爷爷似乎在打电话。居家拖鞋柔软而吸音,书房的门虚掩着,里面二人都没发现泉已经站在了书房门口。爷爷神情严肃地放下电话,爸爸背对着门,问爷爷怎么样?爷爷摇了摇头,“还没消息。”“今天第四天了。要是以前晚了一两天也不是没有过,可泉这两天魂不守舍的,我有点担心。”爸爸的声音疲惫。“是啊,泉快生了,一天两天的也拖不起。他要是今天没见到次郎,不知道会怎么样。”次郎?听到次郎的名字,泉紧张地揪住了睡衣袖口。爸爸无力地说,“先撒个谎说任务延期吧。如果让他知道次郎整个小队行踪不明,我真怕他出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