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你这也没有道理啊,不让续租怎么也不提前说呢?就剩两三天了,我哪还来得及再去找别的房子?”
房东估计也觉得有点理亏,不再作什么解释,只是道:“电话里说不清楚。你大概什么时候到家?晚点我去你那里,当面细说吧。”
那边自顾自收了线,曹凡声握着手机都不知道是该气还是该笑,觉得这事简直离谱到家了。
他在去年九月初租下了现在这个房子,合同签了半年,再过几天就要到期了。他最近也忙,就忘了续签租房合同这事,房东也没主动找他。谁料今天房东突然通知他房子不再续租了,要求他在租期结束前必须搬走。
现在距离租期结束没几天了,他怎么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找到别的房子,难道到时候要扛着行李去睡桥洞吗?
本就不好的心情又变得更糟糕了。曹凡声想起来,现在的房东是一对夫妇,之前他都是跟女房东联系比较多,每月也是直接在微信上给她转房租。刚才是男房东打来的电话,这么离谱的事不知道女房东清不清楚。如果联系她,事情是不是能有点转机呢?
他找到女房东的微信号,发了信息过去,屏幕上跳出一个红色的感叹号——他被拉黑了。
“有病吧!”曹凡声骂道。饶是他脾气再软,这时候也完全克制不住了。
快回到住处时,他又给男房东打去电话,说话也不那么客气了:“我马上到家了,你还过不过来?”
那头说道:“你等等,我也快到了。”
回到租屋,开门开灯也没看见虎皮,不知道又钻到哪个角落去了。曹凡声打开路上买的速食便当,热了一下,吃到还没一半就听见敲门声,是房东来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起身去开门,房东在门口往里瞅了一眼,道:“正吃饭呢?”
他也摆不出什么好脸,嗯了一声,开门见山道:“我可以搬走,但你得给我时间另找房子,找到了才能搬。”
房东见他这么直白,便也不装什么客气了,道:“合同上白纸黑字可写得清清楚楚的,租期就到三月二号,你超过这个时间还赖在这里属于违约知不知道?你说要等找到房子再搬,那你要是故意拖上一两个月我也得等你?有这种道理吗?”
“我什么时候说要一两个月了?你要讲道理,那临时才通知我不让续租就有道理吗?你起码提前半个月吱一声吧,现在这不是故意为难人吗?”
房东知道这事是自己做得不地道,但还是继续嘴硬:“本来租期就要到了,你自己都不上心,不知道主动张嘴问问。我家租客那么多,难道都得让我一个个地去提醒?想要服务周到,你去找中介租房子呗。”
两个人站在门边争执,说话声越来越大,虎皮听到了动静,不知从哪个角落里窜出来,跑过来在曹凡声的脚边一个劲地叫。房东吃了一惊,立刻跟抓住了曹凡声的把柄似的:“你居然在家里养猫?你这又违约了!”
曹凡声没好气道:“当初我问你老婆能不能在家养猫,她同意了的!”
“她都没问过我,这事她做不了主!”房东这下子可算能挺起胸来了,“你私自在家里养宠物,我不跟你计较都算大度的了,你识相的话就赶紧按时搬走,不然我认真追究起来,你还得再付我违约金呢。”
曹凡声简直都要气笑了:“平时没见你管过事,今晚倒出来摆架子了。大不了咱们把租房合同拿出来一条一条地看,看看里面到底哪一条说家里禁止养宠物了?”
房东理不直但气很壮,叉着腰道:“这本来就是租房子的规矩!宠物到处拉屎拉尿,把家里搞得乌烟瘴气的,房屋折旧算不算损失?我再租给别人还得花钱请人来打扫,这又是一笔损失。你要是再想拖着不搬,我就跟你把账都算清楚了!”
两个人吵得厉害,让一旁的虎皮有些不安,它又喵喵叫了几下,看准了那道打开的门,猛地一下就擦过房东脚边窜了出去。曹凡声看了连忙要去追:“虎皮!”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房东拦着不让他走:“你别跑,咱们先把事情掰扯清楚!”
曹凡声甩开他:“我先去抓猫,回来再跟你说。”
房东拽着他的胳膊不放:“我跟你话还没说完呢!你就想溜?”
曹凡声急着要下楼,推开他:“我就住这儿,能溜到哪里去?你这人怎么耍无赖呢,再不松手我报警了!”
房东偏就用身体挡住他:“你报啊!看看警察来了到底是谁害怕!”
两个人互相推搡,各不相让。曹凡声气坏了,当真报了警。过了没多久,民警当真来了。
“你们这什么情况啊?都讲讲,有话好好说嘛。”民警同志到了现场,开始了解情况。
听房东遮遮掩掩、自我美化地讲述了一番,曹凡声这才搞明白了,原来春节期间房东跟朋友胡吃海喝时,朋友说到有个亲戚过完年打算来这边工作,托自己帮忙物色个房子。房东想着那时候曹凡声的租期也快到了,正好能做个人情,便一口答应可以把房子租给那朋友的亲戚。
那也就是酒后上头的一句话,房东说完就忘了。结果这几天那朋友真问起来,房东这才记起了这事,怕在朋友面前丢了面子,急急忙忙通知曹凡声不再续约,好把房子空出来租给人家。
他也知道这事做得不厚道,本想让一直负责跟曹凡声收房租的老婆出面来说。女房东也不想做这个恶人,把任务又丢回给他,干脆把这个倒霉租客拉黑了事。
民警了解完了情况,按照惯例各打五十大板,说曹凡声作为一个租客,租期快到了不主动联系房东也有一定责任。如此努力和了一番稀泥,劝说两边都退让一步,最终双方达成了调解结果——曹凡声可以在租期结束后再多住一周,一周之后,无论他是否找到新的住处都必须搬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调解结束,房东和民警一起离开了。曹凡声瘫坐在沙发上,看着那份没吃几口就早已凉透的便当,只感觉到了无尽的疲惫和沮丧。
他很喜欢这个住处,虽然离上班的地方一点也不近,但这是在外漂泊的几年里第一个完全只属于自己的空间。他不必再跟别人共用卫生间,不会再被室友糟糕的习惯打扰,好不容易才得到一个安稳与自由的休憩之所。本以为这一切可以长久,可好日子仅过了半年就要结束了。
又要重新找房子,又要重新搬家。偌大城市,再找到一个能兼顾钱包与舒适的地方又谈何容易呢?
他从未比现在更深刻地体会到了“漂着”的辛酸。
之前可以无牵无挂的找房子,现在还得带上虎皮,能选择范围缩小了很多,时间又紧,简直是难上加难。
对了,虎皮还在外面呢,先把它找回来再说。曹凡声赶紧从沙发上起来,出门抓猫。
他到楼下找了一圈,并没有看到虎皮的踪影,又跑到小区外围,在它以前游荡的地方找了又找,还是一无所获。
眼看时间已经很晚,想及虎皮之前也有好几次偷溜出去,玩够了就自己回来了。曹凡声便也不再费劲寻找,想着这祖宗大概是又留恋外面的花花世界了,自己只要留个窗等它回家就行。
回到家,曹凡声已经疲惫至极。晚饭都没能好好吃,但也完全没了胃口。他洗漱完躺下,抱着手机看了些乱七八糟的奶头乐,忽然又搜索到老家的公务员考试报名信息,仔细翻看那串长长的招考岗位表格,发现还真有几个适合他报考的岗位。
还是算了吧。他放下手机,关了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