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以走了?”
坐在对面看档案的男人眼神落到她身上,看得邓兮哪哪都不自在,而且,她穿的是浴袍。
“给你的亲属或朋友打电话,让他们过来领人。”
装着她手机的透明密封袋被推过来,上面贴了个标签,写着她的名字。
邓兮的编辑住得远,赶过来领她实在不现实,而且太麻烦,如果给邓英兰女士打电话,她肯定会担心,夏夏出差了,近期不在津北……
只能给她妈打电话了。
打开手机,是邓英兰女士七点十分给她回的微信,[好的,妈妈已经到家了,你还回来吃饭吗?]
再下一条,就是八点半,[饭菜都在厨房,妈妈给你留了门。]
拨过去,却无人接听。
难道洗澡去了?
她不死心,打了好几次,都是没人接,手机只剩百分之五的电量了。
珊瑚绒的黑色浴袍衬着里面的肌肤白皙光滑,孟凉清楚知道其中滋味,喉头滚动,偏开视线。
邓兮实在没办法,挂了电话就看见面前的人把玩着手中的录音笔。
他的头发比以前更短,短发刺棱地立着,在额前投下些碎影,眉毛依旧很浓,墨睫垂着,骨节分明的大手轻松转着短粗的录音笔。
完全看不出之前的影子。
“我目前联系不到人。”邓兮有点冷,白玉似的小腿紧紧并在一起。
被那双淡眼上下打量一番,他似乎是有些不耐烦,轻啧了声,朝邓兮身后开口,“小夏,你来,我下班了。”
那位夏警官又回来,他在后边听了些,劝道:“这位女士,好好想想你有没有什么认识的朋友,不熟也行,让人家帮帮忙,把你领走嘛……”
视线落在大步离去的那人身上,他好像更高了点。
可大门明明在她身后,他却朝反方向走。
每每想起他而滋生的厌恶情绪在此时全然消散,或许是因为他的那张脸,或许是因为之前她实在过激的情绪让她觉得愧疚。
听着夏警官在耳边的滔滔不绝,余光又瞥见那人出来,身上多了个挎包,白色。
“邓女士,你有在听吗?”
“我,”她猛然回神,尴尬道:“在听的。”
擦肩而过,他走了。
说不失落是假的。
人大概就是这样,贱得慌。
身后突然响起那冷淡的声音,“我是她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