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折春,你是不是烧昏头了,这是我的枕戈院。”
沈鸢一怔,说:“什么?”
因有床幔挡着,卫瓒如今跟他熏着一样的香,他又病得头脑迟钝,一时之间竟没有发现自己在哪,下意识觉着自己在自己的松风院。
这时候才意识到,被褥床幔,没有一样儿是他熟悉的,竟多少都带些卫瓒简洁爽利的气韵。
这时才低头扯着衣襟瞧了半晌,讷讷道:“我……洗澡了?”
卫瓒“嗯”了一声,说:“你自己非要洗的。”
沈鸢想起睡梦里被人洗洗涮涮的感觉,喉结动了动:“你叫人给我洗的?”
卫瓒却是好心殷勤至极:“我给你洗的。”
沈鸢整个人都僵了。
卫瓒把人舒舒服服往怀里一搂,一本正经说:“我这不是体贴你么,怕你回松风院,被人瞧见不好意思,被知雪照霜知道了,又觉得为难。”
所以索性把人直接抱回自己院儿了。
当着两个急巴巴的小丫头的面儿,看也没看松风院一眼,直接穿堂过室,把人放到自己床上去了。
卫瓒竟然生出了一种满足感来。
说着,却轻轻拨弄了一下沈鸢的衣带。
好心在沈鸢耳侧提醒:“沈哥哥,你现在的衣裳都是穿我的。”
屋里头炭盆地龙都烧得很足,他便只给了沈鸢套了一件宽松的袍,此外不着一物。
想来沈鸢自己也意识到了,两条腿蹭了蹭,整个人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了起来,从牙缝里挤出话来:“卫瓒,你无耻。”
他却得意地啄了沈鸢耳垂,笑道:“不是爱看我吃醋么。”
现在好了,他醋意大发给他看看。
“沈哥哥,凭你叫谁,都是我伺候着你。”
沈鸢或许不是良人。
但他也快成了个恶棍了。
他对这小病秧子贪得厉害。
第64章
早饭是将桌摆在床上吃的。
沈鸢这厢大病初愈,尚有几分的疲惫,撑着从床上坐起来,卫瓒便顺手将几个软枕垫在他的腰后头。
沈鸢便是微微一怔,喃喃说:“太阳打西边儿出来了。”
金尊玉贵的小侯爷,如今倒会照顾起人来了。
卫瓒说:“这两天跟知雪学的。”
当然,学会了以后就把小丫头赶走了,让小姑娘狠狠领教了一把,什么叫教会徒弟饿死师父。
沈鸢轻哼了一声,端起碗来吃了几口细腻鲜美的鲫鱼羹,尝着味道却顿了一顿:“这是哪儿来的厨子?”
卫瓒见他吃出来了,便笑说:“就是上回带你去国子学附近吃的那家,我见着你喜欢,就将那厨子请来了。”
沈鸢说:“你手头倒是宽裕。”
卫瓒便笑,说:“肯定比我爹手里头宽裕。”
全家唯一一个穷光蛋,大约就是靖安侯卫韬云,因着手头花钱没个节制,叫侯夫人管得死死的。
沈鸢低头笑了一声。
卫瓒意有所指说:“我这小厨房常年不开伙,请了个厨子来,往后倒可以多做点。”
沈鸢挑了挑眉,卫瓒便也不继续撩拨,只在沈鸢吃了半碗粥之后,又劝他再多吃几口。
沈鸢搁了勺子,轻声说:“吃不下了。”
卫瓒便说:“那我叫厨房那边热着,你什么时候有胃口,什么时候再叫一声。”
沈鸢道:“你还真打算让我在这儿接着住?”
卫瓒笑一声,说:“大夫说了,你现在见不得风,能不迁动还是不迁动。”
他说得那叫一个坦坦荡荡毫无私心,心里头却全是些见不得人的小心思。
卫瓒又伸了个懒腰,说:“我几日没出门去了,今日还得去宫里头点卯。这边儿的人你随便用,我还把怜儿叫来给你使唤——你可别趁机跑了。”
沈鸢心道等这王八蛋一走,还管得住他么。
卫瓒看了他半晌,轻轻笑了一声,说:“反正我这屋里头一件多的衣裳裤子也没给你留,你若好意思找怜儿要,跑了就跑了罢。”
沈鸢登时气得想拿杯子砸他。
却又碰上外头来人收桌子盘碗,不得不忍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