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任院长的经营理念比较一般,那时候白山镇发展起来了,疗养院也多了好几家,白山疗养院因为跟不上发展,声望开始直线下滑,不过那时候也还好…唔,大概是中等水平,也能吸引到一些家境尚可的患者。”
“但两年前白山疗养院又被转手了,第三任院长还赶不上第二任院长,白山疗养院就彻底没落了。”
说到这儿,虞人晚下意识放低了声音,“那商贩说现在来这里的患者都是被家人放弃的,送进来就不管了,也没人给他们续住院费,平时死了都没人来收尸,家属电话也打不通,所以尸体就是草草烧掉埋了,立碑的都没有。”
姜厌跟她提过每个周末都会有人死,要么是患者要么是医务人员,但白山疗养院从没传出患者大批量死亡的信息。
“应该就是这个原因吧,家人都不在意别人更不在意,那些患者死一个埋一个,外界可能连院里有多少个患者都不知道...院内的患者人数还是前些天局里特意派人来了一趟数出来的…”
姜厌垂下眼睛。
这些信息似乎的确没什么用,都是很表面的信息。
虞人晚扒拉了会儿饭,突然“啊”了一声。
“有个忘记说了,是关于第三任院长的!”
姜厌:“关于什么的?”
“以前的…工作?”
虞人晚说:“第三任院长在购买白山疗养院前,好像是马戏团团长。”
*
吃完饭,姜厌回到了病房。
她给乐一打包了份排骨,乐一不客气地接过,问:“新来的配餐师做的?”
姜厌点头。
乐一也没再说话,她捧着饭盒走到窗边,一边看风景,一边专心致志地啃排骨。
姜厌又躺回床上。
她划开与沈笑笑的聊天界面:「下午有空吗?」
沈笑笑秒回:「三点以后有!」
「我算是发现了,这地方是真没人管我们,一点纪律和操守都没有。我刚才加了好几千块钱那个医生才松口,他说马上来给姐姐的腿弄石膏,三点就能弄完。」
姜厌:「行。」
「三点以后我准备去翻这里的档案室,你帮我把风。」
沈笑笑:「okk!」
她紧接着说道:「姜厌姐,还有我说的那个私家侦探,他说他查到了“好东西”,马上给我发过来。」
姜厌:「好东西?」
沈笑笑点头:「他是这么说的,说不定有用呢,期待!」
姜厌笑了笑。
钱在这种地方是真的有用。
下午两点。
沈笑笑把一个文件夹发了过来,姜厌径直点开。
里面是白山疗养院建院以来的历史向资料,将近一万字,整理得详略得当。
姜厌飞速浏览起来。
文件详细记录了疗养院的发展史,历经三代院长,情况每况愈下,这些信息和虞人晚打听到的没什么出入,只是更有逻辑性,时间线也更完备。
姜厌一目十行地往下看。
起先她并没有发现什么值得格外注意的,但在浏览到第三任院长,也就是现任院长的情况时,姜厌放慢了速度。
两年前,第三任院长,也就是蒋河接手白山疗养院。
但蒋河刚上任一年就查出了肝癌,为了避免过劳,她把经营权转交给了副院长,大多数时间她都不在疗养院,来了也就是在办公室待会儿,很少露面。
二月份副院长突然溺亡,她就把一半的经营权给了护士长方苗。
文件详细介绍了蒋河的发家史。
蒋河出生于西北偏远山区的农村,从小家境十分不好,因为在村里偶然看过马戏团的流动表演,所以给自己定下了目标。
她希望自己也能拥有一家马戏团。
那时候是三十几年前,马戏团各有各的不正规,动物多是偷猎来的,它们在经历种种虐待被彻底消磨掉野性后登台演出。
这还不是最恶劣的,最恶劣的是那时候人体表演兴盛。
大家都知道这东西犯法,但有市场才有表演,人们的猎奇心理让人体表演愈发兴盛,人体钻火圈,人体踩钢钉,数不清的小孩被拐骗到马戏团,一辈子就埋在这里了。
蒋河并没有走出新路,她陷入小时候看过的马戏团表演怪圈,她与家人断绝关系,离开了小山村开始追梦,梦想着向世人展示最顶尖的人体表演。
也是最残忍的人体表演。
七年前她在山区里买了一群小孩,大的六七岁,小的三四岁,这个年龄段的小孩骨头软好培养,租好训练场地后,她就开始尽心尽力地“栽培”她们。
这种“栽培”持续了三年,她成功了,于是她开始寻找演出契机。
但如今这个年代早就不允许所谓的人体表演了,所有的马戏团都要经过层层审核才能登台演出,蒋河的马戏团太反人性,一旦上报申请,不说她的马戏团无法通过审核,她自己都要蹲局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