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及此,白怜儿真的太?痛苦了,连袭母跟她为难的时?候,她都没有那么痛苦。
毕竟和婆婆斗的时?候,她还能感觉这是一个正常人家,而和小姑谈完心后,她发现自己草率了。
忍着痛苦班师回府,待下车时?,随手拿起幂篱。
以前,这不是一个很难的过程,但现在,她的脑海里?突然闪过了袭绿烟的“枷锁”论。
“为什么男人和女人同样是人,男人可以在夏天?打赤膊,女人却只是将脸露在外面,就是一种罪呢,二嫂,你有想过这个问?题吗?”
白怜儿以前从来没想过这个问?题,但现在,她不得?不想了。
画屏在一旁叫她,白怜儿回神,麻利地将幂篱戴上。
就算这真的是枷锁,她也不想做第一个除去的人,她又不傻!
快步回府,今天?其?实还有一件事。
……
袭绿柳和白信竹勾肩搭背的告别,白信竹笑?嘻嘻地看着他:“不出去玩一会?”
袭绿柳忙摆手:“不了,不了,大舅哥,你妹妹还在家等我呢。”
白信竹哈哈大笑?,看来他妹妹把他这个妹婿调理的,还是非常到位的。
一开始白信竹对妹妹挑了一圈,最后嫁给新娘娘弟弟这件事,非常怨念。
但没多久,白怜儿就把他推进了盐部。
虽然在自己瞧不太?上的妹婿手底下干事,多少有些别扭。
但那可是盐部啊,顶顶好的肥缺。
得?到实际好处的白信竹,心气终于平了下来。
加之袭绿柳也是个知情识趣的人,一来二去,便相交很好了。
袭绿柳告别大舅哥,一天?那么多事,只觉累死了,匆匆回府。
一回去,白怜儿就已经准备好了饭菜,微笑?着看着他:“夫君,回来了,看看今天?的菜,合不合胃口?”
袭绿柳乐不可支,一回家就有人准备好饭菜,这种感觉真是太?爽了。
见袭绿柳心情不错,白怜儿看着他,等他吃完了,就和他说起了正事。
听完妻子从宫里?带出来的话后,袭绿柳整个人的表情都凝固了——
“你是说,大姐让我认祖归宗,去找我亲爹?”
白怜儿点头,这就是袭红蕊让她传达的第二件事。
袭绿烟听完,几?乎立刻拍桌而起:“为什么!”
那个人当?初不声不响就将他们兄妹丢下,也不说缘由?,让他们兄妹直接沦为奴婢。
他和妹妹水深火热的时?候,不见他的影子,如?今他们靠着大姐的光,发达了,倒要把他认回来了?
白怜儿走上前,扶着他的肩膀,将他按坐下:“你听我说,娘娘之所以这么做,也是有原因的。”
袭绿柳胸膛起伏,抬头看了她一眼,还是深吸一口气,坐下了,等着她继续说。
白怜儿便叹了一口气:“夫君,我知道你心中有怨,可现在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
“咱们家是新贵,虽势头正旺,根基却浅,只有将根系牢牢铺展开来,才能保证富贵绵延,屹立不倒。”
袭绿柳不忿:“那我们家现在几?个兄弟,皆入朝为官,根基还不算深吗?”
白怜儿摇摇头:“不算,纵然现在为官做宰,也只是一时?之权,只有族中能人辈出,出将入相,累世不衰,才算真的根基深。”
袭绿柳:……
“就是像娘子家那样吗……”
听他这么说,白怜儿脸上,罕见的没了惯常的笑?容,反而露出了一些哀戚的神色。
袭绿柳见状不对,忙上前捧住她的脸:“怎么了,是我刚才的话说重了吗,我也不是冲着你……”
白怜儿脸上掉下一颗泪,缓缓摇头:“不是,只是有些话,突然想跟夫君关上门说说。”
袭绿柳顿时?没了脾气:“你说……你说……”
白怜儿哀戚地看着他:“夫君,怜儿自嫁过来,娘娘抬举,夫君宠爱,长嫂呵护,小姑和顺,大家都把我当?公府小姐敬着,殊不知,怜儿其?实只是个庶女而已。”
袭绿柳给她擦着眼泪:“这我们早就知道啊。”
白怜儿却摇摇头:“不,夫君,你不知道。”
“你只看我嫁妆丰厚,十里?红妆,便当?我在家时?,备受看重,其?实不然。”
“在没有玉华夫人这个名?头前,我只是家中一个妾生的女儿,我的亲娘不算是我的娘,嫡母才是我的亲娘。”
“我亲娘死后,不能抬入祖坟,只能在外面随便找个地埋,我的婚姻大事,全凭嫡母做主,她甚至动过将我配给一个四?五十岁的大官,做续房的打算。”
“若不是我娘去我爹那闹,去我姨母那哭,我又故意在外面冻一夜装病,也许真的被她做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