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世安说:“你死我也死,有什么大不了,谁抛下谁啊。只是我没想到你的时间这么短……真是一笔不划算的交易。你和乔红药的脑子都有病……”
薛简低头凑过来,声音渐近:“我应该早跟你说的。”
江世安扯了一下嘴角:“再来一次你也不会说,别当我是傻子了。”
薛简的手微微收拢了一下,摁住江世安的肩膀,他向江世安道歉,可是又一次没有听到对方的回应。明明文吉的触感就在指尖,但他的回应、他的声音,却总是沉向无人般的寂静。
薛简的思绪有些混乱起来了。他积压着许多被“冷置”的失控,在江世安忽然间的沉默中,一种比失去血肉更煎熬的滋味纠缠上来,噬咬着他的骨骼。他一边安慰自己,一边摸索着,紧紧地攥住对方的手,轻声唤了一句:“文吉。”
江世安“嗯”了一声,屈指挣脱他的手掌。
这份明显的挣脱感成了最后一根稻草。
薛简对自己的安慰失效,他的理智就像是被一个巨大的浪潮冲垮,被撞得粉碎地埋葬在了水下。越是忍耐克制,到了决堤的时候就坍塌得越是彻底,他用力地重新握紧江世安的手,死死地拉住他,蓦地抓住江世安的肩膀,入手是切实的触感。
“薛知一?”江世安还没意识到问题,“你……唔、咳……”
他的喉咙被一只血迹斑斑的手扣住了。薛简的掌心被指甲刺进去,伤疤上又加了一层伤口,他看不到,锁住江世安的喉结后,又立即松手捧住对方的脸颊,埋头贴着他的脸,唇上是咬穿了肉的深深血痕,他低声道:“你不可以讨厌我。”
这句话简直透着幼稚。
他可是薛简啊,他怎么会说出这样的话?
江世安说:“……在说什么呢……”
道长用冒血的唇堵住了他的嘴。
江世安还没有办法解开心结、不能完全自然地接受薛简命不久长的事实。他没有被掐住脖子,但还是感到窒息,两人在这时候的靠近,与其说是彼此亲密,不如说是催人发泄。
江世安不仅没有躲避,反而更进一步地吻回去。这时候薛简往往会温柔地退避引导,编织罗网般滴水不漏地取回主导权,但这一次他没有,薛简对江世安的进攻全盘接受,他拉过对方的手按在胸口上。
牙齿撕开了柔软的伤口。
舌尖、唇.瓣、口腔内壁……到处都是利齿撕开的伤口,起伏不断的疼痛混杂着血迹,在亲密的交缠中涌向彼此。
文吉留下的伤口……他的牙齿咬出的伤,他如虎豹般发泄出的攻击性和猛烈的掠夺,他制造的疼痛……薛简晃动不堪的心渐渐地停止下来了,在安定中得到了被对方弄伤的兴奋,他兴奋得快要起一些荒唐的反应,再也没有什么忐忑不安、快被抛下的惶恐占据着他的心了。
残破的内脏,命不久矣的身躯,都因为灵魂得到满足而产生了一种足以安抚他的愉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