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我走了。”
小年死在她怀中时,最后也只说了这样一句话。她笑着,明明之前还在因为身体受伤的疼痛哭泣,最后却只是说姐姐,我要走了。
“那位施主对老衲说,人世之苦她已经不愿再受。逆转生死而来,并非她的心愿。”玄悲道,“这只是施主你心中的魔障业火、执迷不悟。那孩子……其实过得很苦。”
那张纸被一阵风吹走了。
乔红药眼前的纸飘走,她浑身一震,下意识地伸手去抓。然而纸张被风吹得更远,她便不顾一切地想要留下,翻下供台,眼前法事的一切障碍都视若无睹,只望着、只追着那张字迹歪斜的纸——
忽然间。
在她追上去抓住之前,纸张的边儿从她的手指边缘擦过。随后义无反顾地坠入进了烧法经的香灰炉中,炉子里的法经、纸张、香火无数,火焰熊熊,顷刻间将那张单薄的纸完全吞没。
乔红药愣住了。下一刻,她几乎是要一头扎进大香灰炉里去翻找,可却又被一只手抓了回去。
是陪同做法事的心痴,正好在她身边。
心痴和尚提醒道:“施主,逝者已矣。”
逝者已矣。往生的那一边,会有真正极乐吗?
乔红药抬起头,看了看心痴,随后借着他搀扶的力气起身。她什么也没说,一瘸一拐地走了出去,穿过前堂,身影消失在秋夜朦胧的烟雨当中。
……
那半截蜈蚣的尸体已经干瘪了,脆弱得像是一碰就碎。
季春笛接过半截蜈蚣,表情轻松地道:“天底下最眼高于顶的剑客,也有不得不妥协求人的时候?中蛊的是你的什么人?”
江世安思索了几息,道:“一位长辈。”
季春笛没有追问,她的目光集中在毒虫之上,目光停滞了很久,忽然轻咦一声,从怀中取出一只相同大小的蜈蚣。
那只蜈蚣通体泛紫,个头不小,它从瓶口爬入,像吞噬其他毒虫尸骸一样,用口器搅碎干瘪躯体,正当它吃的尽兴时,身躯突然一阵抽搐,仿佛一切都不受控于自身,不超过三个呼吸的时间,紫色蜈蚣当场干枯倒下,比风干还更快。
季春笛猛然坐直。她大受震动,一时不防,差点从窗棂上掉下去,方才的潇洒气概一点也装不下去了。
毒仙一招手,环绕在身边的毒虫密密麻麻的聚集过来。然而她手中的几只蜘蛛、蜈蚣,全都当场抽搐风干。
“……好厉害。”季春笛凝眉道,“这蜈蚣的毒性可以令人当场毙命,一旦钻入人体,根本无法取出。这是怎样取出来的?”
江世安道:“是一位老前辈……是广虔道人出手相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