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惊墨心潮汹涌起伏,非常想问他,你是怎么做到的?但她嘴巴粘合,跟程耀司无声对峙,你真的愿意吗?把婚姻当成报复工具?她的眼睛在问。
这一刻她完全不懂他。
在场为数不多的三个男人的目光都停留在她身上,安静的催促,林惊墨却无法开口。
明明都已经完成了登记,只欠最后仪式完成拿到最终的结婚证,但四周鸟鸣,林惊墨闻到青草的气息,似乎还有手中玫瑰的香味,好多本不应被她注意的一切,她游荡其中,不知道自己究竟在害怕什么。
害怕么?林惊墨恍惚,原来她是在害怕?
究竟是什么呢,林惊墨想不通。
她只是遵循趋利避害的本能,直到牧师尴尬的问第三遍,程耀司的眼眸越来越深,她蓦然想起那首着名的诗。
“不要温和的走进那个良夜。”
但人注定要走进良夜。
与此同时,她耳边听到自己发出颤抖的一句:“ido。”
牧师顿时如释重负,连忙让两人交换戒指。
经过这样一个小小的插曲,程耀司的神情不复之前那般轻松,轮廓锋利的下颚线收紧,这种时候显得尤为冷酷,一侧身问刘绍康要戒指。
刘绍康被老板脸色吓得大气不敢出,但还是稳妥的走到两人身边,戒指盒一开,完美的梨形切割艳彩蓝钻的夺目光芒足以让所有人注意到它的存在。
林惊墨又惊又愣,一瞬明白,之前谢麟跟她说的戒指是怎么一回事。
她在纽约随口要的钻石,她早已忘记的钻石,他真的拍了下来。
所以,他是在取这枚戒指时被人追杀。
视线挪动,他伸手拿戒指,瞳孔黝黑,里面倒映着小小的她,眉间的愠色还未褪尽,这人瞬间的情绪有时候都难以捉摸,更别说延续到现在,由此可见,他刚才是真的生气了。
林惊墨心惊肉跳,不亚于那时知晓他被追杀的冲击。她被那光芒晃的眼花,模糊中,试图去揣测他当时的心情,很愤怒吧,很委屈吧。
心口被什么来回撞着,酸涨难受。
明明是他逼她结婚,为什么会有种她越欠越多的感觉?
她在这样的五味陈杂中抬起手,程耀司似乎满意她的配合,表情终于好看了点,捏住她指尖,将那枚戒指缓缓的套上无名指,推入,直至尽头。
在金属摩擦着她的肌肤走到低的刹那,林惊墨的心跟着它一点点凉下去,某个认知却跳出来。
结婚戒指就是要套牢你一辈子。
她抿紧唇,欲盖祢彰的想要忽略自己这个想法,低眸不去看他,快速拿了属于他的戒指,一款简答的男戒,跟她那枚浮夸的鸽子蛋比起来,简直朴素,林惊墨扫了一眼,连他的手也不托,就这么干脆利落的套进去。
两人面上看着都十分平静,但瞬间的视线对撞又仿佛在进行一场无人能够参与的角力。
牧师观察至今,从尴尬忐忑想报警变成一种似乎被神指引的强烈直觉,他们会天长地久。
爱情的模样从来不止一种。
他相信直觉,高兴的宣布:“新郎可以亲吻新娘。”
雀跃的语气惹得林惊墨看了他一眼,这个基督徒怎么也如此善变?
眼前阴影一伏,是程耀司要履行最后的环节,林惊墨心跳一乱,满眼都是他欺过来的那张脸,阳光倏忽的在他脸上变换,周围暗下来,只有他面貌清晰,鬼使神差的,她一时间竟忘记躲。
很快的一下,浅尝辄止,轻触后他便直起身,温文尔雅的跟牧师道谢。
跟预想中会被他占便宜亲个三五分钟的结果不一样,林惊墨呆呆的。
“该走了。”程耀司回过头来,看她愣神,拿起她的手捧花,抽出中间那朵绿玫瑰,其他的抛给刘绍康。
林惊墨盯着他手里的绿玫瑰,笔直的茎干被他手指绕来绕去,竟也赏心悦目,心里有一股冲动,想要拿回来。
但她最终什么也没说,绕过程耀司先走向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