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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决定不管谢少扬死活,把台词拐到了原剧本上。

大约两三句之后,谢少扬才渐渐找回点排练的熟悉感,一场戏总算结束。

评委点评环节,四个评委里,三个是导演,一个是艺人,其中一位导演对林惊墨评价颇高,并且提到了谢少扬的走神和她的机智救场,当然,现场的人无从得知,这些在播出后,都被删掉了。

京都之行结束,当晚,林惊墨搭程耀司的私人飞机回东港。

落地接近晚上十一点,林惊墨靠在程耀司肩膀上浅睡,不知过了多久,眼皮上有温热覆盖,她摸上去,轻声喃喃:“捂着我眼睛干嘛?”

“带你去个地方。”

林惊墨笑了下,觉得这人花样真多,心里又隐隐开始期待。

他虽然捂地不紧,但大晚上,林惊墨视线所及是半点东西都看不见,过了没几分钟,感到车子停下,他一手搂着她下车,另一只手扔没放下来。

步行一段,又上楼梯,程耀司提醒她,左拐,右拐,电梯叮叮到一层,运转上升……

很安静的地方,像居民区。

林惊墨从耳朵里搜集到的信息判断,而且,程耀司对这里似乎也并不算很熟悉,会有须臾的停顿。

随他下电梯,右拐,走了几步路,她听见程耀司在开门。

用钥匙。

林惊墨愈发好奇,什么地方得需要他用钥匙打开?

门开启的声音在夜晚是那样的清晰,有一阵凝厚而沉淀的味道扑面而来,啪地一声,他开了灯,林惊墨几乎能闻到那种萦绕不去的陌生又熟悉的感觉。

她被程耀司揽着走进去的时候,鞋跟在入门处剐蹭了一下。

记忆里,是谁经常跟爸爸说,爸爸门口地板都掀口了要换啦。

但爸爸很忙,总敷衍她,嘴上答应的很好,一定一定,她转头去找妈妈,要妈妈监督,周而复始。

那些琐碎而寻常的一去不返的日子。

虽然她心里已有了猜测,但当眼前的遮挡离开,她漆黑的瞳孔与旧日时光猝然重逢,潮水般的记忆全部化成冷冰冰的刀剑,轻而易举的穿过十年岁月,虚幻现实交替着重创她。

每一个熟悉的家具都在它原来的位置,林惊墨可以想起跟它们的每一个相处的细节和故事,故事发生在这个空间里,什么都没变,没有那十年,没有人死去,没有离别,好像明天早上起来,妈妈就会走进她的房间,叫她起来吃早饭。

那潮水蔓延到鼻尖,死死扼住林惊墨的喉咙和呼吸,她心脏剧烈晃动起来,胸腔也承担不住,身体跟着站立不稳,一秒也没办法在这里呆下去。

林惊墨推开程耀司,转身就要逃离这个令她呼吸困难的房间,可腰上被他缠住,林惊墨走不了半步。

惶恐的怨愤难寻出口的无助和终日深陷迷途的痛苦在这一瞬间终于彻底爆发。

她扭头捶打他,歇斯底里,哭叫,真正的崩溃。

“你凭什么带我来这里!你凭什么!她死了我说过她死了!”林惊墨含了点泪水的眼睛亮的出奇,模糊中她看不见他的表情,嘴角抿出一丝残酷的笑:“你想让她回来是吗,我告诉你不可能了!这辈子下辈子永永远远!”

一抹眼泪,视野重回清晰,程耀司脸上有她打出来的红印,但也丝毫未见失态,林惊墨嘴唇颤抖,为这一刻感到悲哀。是啊,他的世界井然有序,就算顾慈恩死了又怎么样,纸醉金迷照过,还可以遇见一个又一个能为之心动的女孩子,送数不尽的钻石。

她掷地有声的要刺痛他,嘴里说着自己认为的铁一般的现实。

但这现实能伤害到的只有她自己。

人的一生是连绵的曲线,顾慈恩的曲线停留在18岁那年,18岁以后,生命就脱离了本来的意义,活下来的她被自己亲手扼杀。

程耀司握紧她的肩膀,一双眼盯着她,心里被她激出的火又叫她的眼泪浇灭。

他对她称去欧洲出差,实际上是寻了路子从她还在世的奶奶那里买到这个房子,房子没怎么动过,家具一切都还维持着老样子,她生活了这么多年的地方,他也是头一次看到。

他知道,林惊墨将自己跟顾慈恩割裂对立了起来,不愿意面对,也不愿意回顾。他不能任由她这样消沉迷茫下去,人生路还很长,他要为她铸造紧闭的蚌壳撬开一丝能见光的缝隙,但他没想到林惊墨的反应如此强烈。

她的眼神,暴躁狠戾又惊惶无助,不知道在那片独属于自己的黑暗中挣扎了多久,现在才展露出来给人看。

程耀司心脏跟着凹陷,他捧住林惊墨的脸颊,一字一句道:“你说她死了,好,你又是谁?林惊墨?那你为什么会有她的记忆?”

他环顾一圈,拉着林惊墨走到阳台上的钢琴边,指着钢琴道:“这架钢琴,是你妈妈知道你想学钢琴攒钱给你买的,但是你音乐天赋没有被点亮,就算再努力,也只算个勉强混个末流钢琴家,还为了给你妈妈表演李斯特的《玛捷帕》差点把手指交代掉,未来大概就是在年会上给各位助个性,不能成为顾大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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